水沐羽

来传是非者,便是是非人

(忘羡)此世不见含光君(10)



屠戮玄武自出世以来,吞噬的人数不下五千人,这些人死后怨气不散,尽数聚在了屠戮玄武的身体中,反倒让魏无羡得了个便宜,陈情一曲将怨气引出,化作浓郁得几乎液化的黑气,将屠戮玄武吞噬得干干净净。

这股怨气太过庞大,被魏无羡吸纳入丹田后便带着无边的凄厉尖叫不住盘旋,险些撼动了魏无羡的灵台心神,虽勉励压下,但眼中却又血光隐隐闪动,斜眼看来,阴冷煞气让人背脊发寒。

“还不走!”

被鬼道震慑到的世家子弟一方面感激他救命之恩,一方面畏惧他如今仿若邪魔般的模样,闻言如获大赦,慌忙离开,也有几个满脸担心,却还是禁不住长辈生拉硬拽,只堪堪留下一句“魏兄多保重”,便被硬拉走了。

魏无羡嘴角微弯,随即扬起手,一道黑光闪过,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落在了他的手中,魏无羡闭目感应了一下,手腕一抖一翻,铁剑断裂,只余一块黑色铁块破剑而出,悬浮前方,周身光华内敛,看上去平平无奇。

手腕翻转,黑铁消失在魏无羡的袖中,此时,他终于有时间好好看看这处地方。

这洞穴虽然有些潮湿,但是经年积累,枯枝干叶倒也有不少,魏无羡收集了一些,聚在一处狭窄洞道中,一掌拍到地上,掌心离土,一团逾人高的火焰猛地蹿了起来,略略打量了一下,魏无羡便在一处洞壁前坐下。

如果有看过光幕片段的人在这里,便会发现,魏无羡此时面前的篝火,坐着的姿势和位置,和光幕中显示的画面一模一样,毫无二致,唯一的区别,就是魏无羡的左侧,少了一道端庄雅正的白色身影。

魏无羡保持着姿势,动也不动地盯着篝火看了一会儿,扯了扯嘴角,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做这种无趣的事情。

可是哪怕再觉得无趣,他还是安静地坐在这里,仿佛在怀念什么,又仿佛在等待什么。

只可惜,直到他离开,这个洞穴中,也没有出现第二道身影。


魏无羡独自一人轻易斩杀千年妖兽屠戮玄武的事迹很快流传出去,果然又在世间掀起波澜,害怕他的多,崇拜他的也多,莲花坞更是每日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不少人都暗暗期待能够被这位鬼道开辟者看中,从此翻云覆雨。

甚至暗中有人将他与如今的仙门第一高手温若寒相比,认为魏无羡之能,已不在温若寒之下,这个消息,被温晁气冲冲地告诉了自己的父亲。

“哦,这魏无羡我也曾听说过他,竟如此厉害?”温若寒心中升起了几分兴味,自从确认异兽已经掀不起风浪后,他便再次将心思转回到了修炼上,只可惜还是久久不能突破,如今听说一个另辟蹊径的天才被世人认为修为可与自己相抗衡,这让他怎能不好奇。

“不过有点运道罢了。”温晁没注意温若寒的语气,恨恨道:“父亲可还记得姑苏蓝氏的那枚阴铁?孩儿一直怀疑,这枚阴铁,就在魏无羡那里。”

温若寒双目一亮。

第二天,温晁带着温若寒的命令,趾高气昂地去了莲花坞:“传仙督的命令,魏无羡,跟我去岐山吧。”他眯起眼睛,笑得得意“有仙督在,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魏无羡微微一笑:“婴,正有此意。”

没有人知道魏无羡和温若寒说了什么,只知道魏无羡上了岐山后,很快便以温氏客卿的身份留在了岐山,之后更在温若寒闭关之后驱温旭,逐温晁,执掌岐山事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神奇的是,温若寒居然也置若罔闻,随他而为,全然不理被赶走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世人震慑,自此多有敬畏,不敢言谈。


期间云梦江氏宗主江枫眠携儿女前来拜访,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只是魏无羡终究留在了岐山。


与此同时,光幕上的画面又一次悄然出现。

这次的画面转换得非常快速,被烧毁的云深不知处很快便重建出来,蓝忘机一则养伤,又有兄长不在,不能让叔父一人劳累,便也日日辛苦,每一帧画面都不见休息,只有每日亥时入睡前才能满身疲倦地喘口气,举目遥望云梦的方向,虽无言语,却满目担忧。

这一日,清河聂氏宗主聂明玦传来消息:岐山温氏以云梦江氏不服温氏管教为由,血洗莲花坞。

蓝忘机神色大变:“血洗莲花坞?那,魏婴呢?魏婴如何了?”

蓝启仁奇怪地看了侄子一眼,低头继续看信。

信上字迹力透纸背,显示着写信人的愤怒:云梦江氏满门自江枫眠夫妇至最小的弟子,满门被屠,只余其一子一女江晚吟、江别离幸免于难,如此恶行,罄竹难书,仙门百家,以唇亡齿寒,今此,特邀姑苏蓝氏一同结盟,讨伐温氏······

下面的内容蓝忘机显然已经没有听进去了,琉璃色的瞳孔放大,唇色越发惨白,嘴唇抖了抖,却半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将手中暂代避尘的蓝氏灵剑握得紧紧,手背上青筋凸起。

下一刻,他猛地站起,向门外疾步而去。

“云深不知处禁止疾行。”蓝启仁下意识说道,接着皱眉:“忘机,你去哪里?”

蓝忘机顿住,回身,对着叔父行了一礼,紧抿着唇,转身离去。

“忘机。”

“叔父,让忘机去吧,”不久前方才归来的蓝曦臣开口说道:“若是不让他去,只怕无论让他做什么,他也无心去做了。”

须臾,一道冰蓝色剑光自云深不知处起,疾射而去。

画面一转,蓝忘机神色凛然,长身玉立于江澄面前,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江晚吟,魏婴何在?”

江澄一怔,继而凄惨一笑:“魏无羡,魏无羡他失踪了,我等了他五天,他一直没来,他虽然爱玩笑,却从不失约的,他,他······”江澄声音哽咽,说不出话来。

蓝忘机一张本就白皙的脸越发惨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蓝二公子,我来说吧。”一席蓝衣,越发纤瘦的江厌离缓缓走来,眼睛红肿显然不知哭了多久:“当日,我们自莲花坞中逃出······”

默默地听完江厌离的讲述,蓝忘机双唇抿的泛白,向江厌离及眉山众人行了一礼,转身欲走。

“蓝二公子可是要去云梦?”江厌离在身后轻声问。

蓝忘机驻足,没有说话,江厌离却仿佛明白,对着身前的白衣少年行了一个大礼:“一切,拜托蓝二公子了。”


一个个片段快速闪过,一袭白衣、仿若仙人的少年或拦人询问,或端坐于酒楼之中,与普通凡人说着什么,又或端坐于亭台之上,抚琴问灵:可曾见过一黑衣少年,他名魏婴,字无羡,如天上朝阳,耀眼夺目,神采飞扬,明俊逼人,数日前于云梦失踪。

问一遍,便失望一次,又过数日不可得,失望已近绝望,夜深人静时,蓝忘机面带痛色,千言万语也只化成一句话——魏婴,你到底在哪儿?

哀戚越深,双目中隐隐闪动的杀气越浓,待射日之征开始时,画面虽转换颇快,但也能看出来蓝忘机简直是时时刻刻都厮杀在战场的最前线,即使没有避尘在手,忘机琴配合弦杀术,在温氏人眼中,虽人未到,威名先至,闻风丧胆。

待到后来,无论是法力修为还是剑意法术,和数月前简直不可与同日而语,尤其是整个人的气质,沐浴战场洗礼后的蓝忘机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已经褪去了原本少年的青涩,变得更加长生玉立,渊淳岳峙,一双琉璃色的眸子深不见底,波澜不兴,即使为世人认可,得号含光,亦不见半分喜色。


画面又一转,岐山教化司上炎阳旗迎风烈烈,亭台高筑,台顶有数人着温氏家袍正肆意笑谈,台下有白衣修士缓步拾阶而上,抬眼处,冷峻凌然,挥袖间,弦杀术现。

“跪下!”

“魏婴在哪?”

竟真的有人一脸惊恐地回答了:“我说我说,魏无羡被我们扔进了夷陵乱葬岗,尸骨无存,魂飞魄散!”


光幕外,世人哗然。

乱葬岗?是他们知道的那个夷陵乱葬岗吗?那座满是怨气煞气的尸山,活人进去,有去无回的那个乱葬岗。

“说起来,的确依稀有人说过,魏无羡被温晁逼落乱葬岗了,只是后来他又出现了,传闻就被认定是流言了,难不成是真的?”

“那他也太倒霉了吧,哪边都逃不过这个下场。”

“若魏无羡果真是为了在乱葬岗活命而修鬼道,那,这真的不能怪他,毕竟谁不想活下去呢,不修鬼道,在那里根本活不下来。”

“哼,什么不得已,不过是借口,若是真有骨气,当誓不低头,以死殉道,如何能弃正道而修邪道。”

“就是就是,贪生怕死而已。”

旁边有人看不惯地冷笑:“有些人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若你等也去夷陵乱葬岗走一遭,再来大义凛然地说这话不迟。”

老修士勃然大怒:“竖子无理,离经叛道。”

年轻修士不甘示弱:“老物可憎,何烦出也。”

一时间,吵闹不休。


画面又不住转换,有蓝忘机自门生手中接过仙剑随便,面显悲色,又有江澄伸手将随便拿走,蓝忘机目光随剑而动,指尖虚虚一扣,又颓然落下,继而敛目不语。

最后,不净世中,众人商讨战事。

“如今,琅琊和清河的监察寮已经被攻破,泽芜君也亲率蓝氏弟子返回云深不知处,想必不就就可稳住姑苏一代,那就只剩下云梦和夷陵两处了。”

听到夷陵一词,蓝忘机抬头,眼底泛起涟漪:“赤峰尊,忘机请战。”

“请战何处?”

“夷陵!”

“夷陵地处西南腹地,在岐山卧榻之侧,易守难攻······”

“赤峰尊!”蓝忘机第一次截断了别人的话,目光坚定。


“去夷陵?那他们是想去找夷陵老祖魏无羡吧?”

“应该是吧。”

“可是,夷陵离岐山很近啊,万一他们遇到温若寒仙督······”

“慎言,咱们这里可没有射日之征,万一被温氏的人听到你提及温仙督,你就惨了。”

“怕什么,现在岐山温氏可是夷陵老祖掌权,你觉得魏无羡真的是传说中杀人如麻喜怒无常的人吗?”

“这,道兄,老实说,不管是哪个魏无羡,我真的不觉得他会是坏人。”

“那不就结了,说来也好笑啊,光幕中魏无羡是被温氏二公子丢下乱葬岗的,现在却形势逆转,那温晁反被魏无羡丢出了岐山,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哎,你们说,光幕里的魏无羡是死在乱葬岗,还是像咱们这个一样修了鬼道?”

“应该是修了鬼道吧,之前不是显示过,二十年后魏无羡是含光君蓝忘机的至交好友,还在杀异兽呢。”

“嘿嘿嘿!”

“嘿嘿嘿!”

“至交好友,嘿嘿嘿!”


【不知道江澄这段时间在哪,设定回眉山虞氏了,父母没了,外祖家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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