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天地难容
因本文有部分视频涉及前世今生，所以默认所有视频世界化，即播放时已自动与故事背景同化，不会出现忘羡外的其他世还有忘羡这一世的相同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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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最近修真界中最鼎鼎大名的人莫过于夷陵老祖魏无羡了。
本是五大家族之一云梦江氏的首席大弟子，天资卓绝，前途无量，偏偏这世间忽然出现了一个来历奇异的梦境光幕，让人得知这样一个一片光明的少年将来竟然会坠入邪魔外道，以笛为媒介，御尸操鬼，成为鬼道祖师。
后来的事情发展更是神奇，魏无羡为保云梦江氏，竟自愿前往岐山修炼鬼道，就在世人为这少年的重情重义而感叹时，他联合姑苏蓝氏蓝忘机以及敛芳尊金光瑶，三个不足弱冠的少年联手，竟杀死了站在修真界顶端的温若寒。
而如今，他的同伴蓝忘机含光君之名扬威四海，金光瑶敛芳尊之名亦颇为不弱，只余他魏无羡，明明也是少年英才、德行兼备，却因为修炼鬼道的缘故，取尊号之事一拖再拖，待回过神来，也不知何人起的夷陵老祖之号已传遍修真界，原本的侠义之名更是被人极力污化，什么夷陵老祖丧心病狂，杀人夺尸，强抢民男，夜御十女的谣言更是甚嚣尘上。
更有人信誓旦旦地表示，曾经见那魏无羡一脸阴森地看着莲花坞，满脸诡笑。
“你们且等着，这魏无羡他日必定会叛出云梦江氏，甚至会杀死江宗主夫妇，将他们炼为凶尸以供驱策。”那人口沫飞溅，仿佛亲眼看到一般。
“简直是胡说八道。”有人看不过眼，拍案而起：“你所言俱无证据，只凭一家之言，如何能定论，照我来说，这魏无羡虽入鬼道，但却是为护师门，且听说杀死温若寒之后，他便一直随含光君在云深不知处养伤，如何出去杀人。”
“他若是一直安分守己，那薛洋又是哪来的？”有自以为聪明绝伦的一脸高傲地推理：“鬼道，乃小道尔，，有一个能够修成大成的魏无羡也就罢了，在他之后又来了一个薛洋，从古至今未见有人能修炼出个所以然来的鬼道一下子突然冒出两个奇才来，这其中定然大有文章。”
“没错，戚兄所言正是我想说的，这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薛洋一定是魏无羡的手下，不，应该是他的弟子，这魏无羡一定早就心术不正，偷练邪术，温若寒找他去岐山正中他的下怀，不但能光明正大的修炼鬼道，还能博一个好名声，赢得百家称赞，简直是一箭双雕啊。”
旁边有人接口：“可惜啊，这魏无羡千算万算，竟算露了一个薛洋，他没想到自己暗中收的徒弟竟然会将常氏灭门，将他处心积虑的计划曝光。”
“心机深沉，心机深沉啊。”有人痛心疾首：“修真界中竟出了个如此修为高深又丧心病狂之徒，真是我辈之祸啊。”
“噗嗤！”楼上一群少年听了，再也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丧心病狂？就那小嗲精？”
“这群人还真是。”另一个少年看着楼下的人群，表情十分难以置信：“就这漏洞百出的言论，竟然还真的有人信？”
“几个自以为聪明的蠢货敢讲，一群人云亦云的白痴敢听。”坐在最外侧的翻了个白眼：“脑子呢？”
“其实也不能怪这些人听信谣言。”坐在最中间年纪最大的少年笑道：“说起来也不过是因为他们并没有真的见过魏兄罢了，说实话，要不是我们在梦境中真正见到了魏无羡，通过光幕和接触了解了他，说不定我们也会信了这些话，认为他是一个可怕的魔头呢。”
“也不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进去。”年纪最幼的女孩踢着腿，满目憧憬期待。
金麟台召开大会的前一天晚上，梦境再起。
蓝曦臣睁开眼睛，镇定自若地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一次来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单看外观，倒是年轻修士居多。
兰陵金氏：金子轩、金光瑶。
云梦江氏：江澄。
姑苏蓝氏：蓝曦臣并数位蓝氏族人。
清河聂氏：聂怀桑。
其他各家族子弟并散修，将近百人，看这些人中不少都面带惊诧，左右顾盼，显然是第一次进入梦境中。
蓝曦臣看了一圈，诧异地发现，蓝忘机和魏无羡并不在其中。
正思量着，空间中忽地想起数声冷笑，人群中有几处数位青年修士互相瞪视，神色鄙夷。
“你竟也进来，不知所云之辈，羞与尔为伍。”
对面修士亦是怒目而视：“趋近歪门邪道之人，吾亦不屑与之言说。”
“魏无羡入了邪道，便当人人得而诛之。”
“呸，他那是舍身成义，为护师门不得已。”
“若是不得已，为何不废鬼道归剑道，明明是心性已变。”
“你，气死我了，看打。”
眨眼间那几处已经打成一团。
江澄因着那句‘心性已变‘已经黑了脸，手中握紧三毒剑，蠢蠢欲动，刚要动手，光幕忽然泛起了光芒，还在纠缠着的几人立时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分离开来，口不能言，只能呜呜闷叫。
光幕上依旧先放出了视频名字。
【忘羡 天地难容】
蓝曦臣早已明白这‘忘羡‘二字指的便是蓝忘机与魏无羡二人，此时见了这一次的标题竟是‘天地难容‘，心下顿时震惊。
究竟是什么情况，竟严重到天下之大亦难容的绝境？！
悠扬哀婉的乐声响起，黑白画面中出现了魏无羡的身影，眼中含泪，神色惨然。
有人在大声说道：
“魏无羡死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杀得好，真是大快人心啊。”
“魏无羡这邪魔外道，果然没有好下场。”
人群中亦有人嚷嚷起来。
“闭嘴！”身边几位少年少女异口同声，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蓝曦臣深深地叹了口气，这画面在之前的梦境中出现过一次，他们曾经讨论过，这应就是魏公子第一次身死之处，也是因此，才有忘机逆天而行，以禁术复活魏公子。
“蓝湛”
“魏婴”
“放手吧。”
魏无羡黑白画面和蓝忘机的彩色画面交错出现，最后，玉佩随着主人碎裂，蓝忘机若有所觉，抚琴的指尖突然顿住。
【说书老人犹自感慨：“要说这魏无羡当年也是仙门中极负盛名的世家公子。】
随着老人的感叹，魏无羡曾经意气风发的过去化作黑白色画面一幕幕闪现，与蓝忘机的彩色相比，尤为明显。
在座众人并不了解黑白画面的意义，只是本能觉得，这颜色看起来似乎满带着凄凉悲怆。
【皓月天下 风烟如画 去年今时的昙花 不过一场肃杀】
依旧是熟悉的忘羡初见，月下斗剑，可是画面一转，已经长大许多的蓝忘机竟执剑指向明显已经修炼鬼道的魏无羡。
魏无羡抬头看去，眼神森冷漠然。
整个修真界无人不知夷陵老祖魏无羡与含光君蓝忘机之间不离不弃的知己真情，此时见了这画面，顿时大惊。
“我就说这夷陵老祖是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吧，你看连含光君最后也与他反目了。”有人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
“这蓝忘机怎么回事？”江澄气急败坏地喊道：“他不是，他怎么会对魏无羡动手，谁动手他也不该动手的啊。”
蓝曦臣想了下，说道：“江公子稍安勿躁，观忘机的神色，十分担心魏公子，此番动作必有蹊跷，况且这画面应是原本的命运走向，如今前因已改，后果必定会随之改变。”
蓝曦臣语调温柔，如今徐徐说来的确让人平静许多。
【血溅白纱 历经多少挣扎 天地落差 几经爱恨成繁华】
莲花坞中，尸首堆积成山，魏无羡在大雨中跌跌撞撞，扑倒在地。
云深不知处中，蓝忘机右腿遭到重击，半跪在地。
但即使如此，当对方遇到刁难的时候，他们还是站了出来，为其挡下伤害。
【一身执念往事已成空 】
魏无羡：“是非在己。”
蓝忘机：“为人处世。”
【天若有情凡心动】
魏无羡：“毁誉由人，得失不论。”
【扶桑一梦又几重】
蓝忘机：“当问心无愧。”
【善恶不分天地难容】
不知不觉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默默地看着光幕，包括之前争吵的那些修士，浑然没发现禁锢已悄然解开。
“善、善恶不分，言过其实了吧。”也不知是谁小声嘟囔了一句。
没人回答，那人讪讪看了其他人一眼，也不再吱声。
【红尘万里风云剧变赴苍龙 】
光幕中不知魏无羡被关在了什么地方，看着前方一脸恐惧到极点的绝望，嘶声叫喊：“温晁，王八蛋，放我出去吧。”
蓝忘机拾阶而上，白衣猎猎，玉面含霜：“魏婴在哪？”
江澄脑中一片空白，魏无羡口中骂的是温晁，难道这是他之前在不夜天发生的事情？他这师兄天不怕地不怕，唯一的弱点只有狗这一样东西，温晁他，莫不是拿巨犬吓唬他了？
魏无羡可是连一只小幼犬都能吓得爬上树的人，遇到巨犬岂不是能要了他半条命。
江澄咬着牙，这件事，魏无羡居然一直没在书信中提起，难怪杀了温若寒后，他就一直躲在云深不知处。
【少年不识爱恨一生最心动】
“这些药，还是留给蓝湛吧。”明明自己已经狼狈不堪，满手鲜血，但是还是小心地把这少少的药物收了起来，留给至交好友。
画面一转，这药果然用在了白衣少年的腿上。
少年修士眼眶通红，手指着光幕转头看向刚刚与他争吵的青年：“这样一个舍己为人、侠义心肠的人，你还要说他丧心病狂，杀人如麻吗？”
“我……”青年张了张嘴，想辩驳，却发现自己竟无话可说，最后只能喃喃道：“毕竟此一时彼一时，他修了鬼道。”
青年试图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他修了鬼道，旁门左道俱是邪道，人人得而诛之。”
旁边一个女修直勾勾地看着光幕，突然抽泣起来。
“好了好了。”旁边少女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别难过了，你喜欢的魏公子现在好好的，无事的，我们含光君一定会找到他把他救出来了。”
女修闻言，哭的更伤心了：“呜哇！”
愚蠢的姐妹，你根本就不懂，更伤心了啊啊啊。
少年心动吗？蓝曦臣心中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就好像一直悬在心上却不确定的事情终于真相大白的安定感。
忘机……
他早该明白的，只是虽看出忘机对魏公子执念过深，却只以为是身边只有这一个朋友知己的原因，从来没往那个方向去想。
【看尽桑田沧海当时的离别太匆匆 】
“一个人，为什么会喜欢另一个人？”魏无羡伏在江厌离的膝上喃喃。
话音未落，画面转变，魏无羡侧过头，看向旁边的蓝忘机，然后，道别，分离。
【天地浩大只问何日再相逢】
仙剑随便由魏无羡之手交出，再由蓝忘机之手收回。
“魏婴，你到底在哪?”
琴音渺渺，蓝忘机静坐抚琴，却神思不属。
画面中响起蓝氏双璧的论道之言。
蓝忘机:“兄长，世上之事是否都有定规定法。”
蓝曦臣：“事无定法，是非曲直，原也并非黑白分明的。”
蓝忘机凝视手中古籍扉页上的字迹，沉默不语。
修士中响起一阵低低的说话声，又很快消失。
“魏婴，修习邪道，终归会付出代价，古往今来，无一例外。”
“此道损身，更损心性。”
伴随着蓝忘机略带悲哀的话，魏无羡吹笛驭魂，阴气四逸，神色阴冷，见之畏惧。
有一些少年眼神闪烁了下，见蓝忘机一直如此坚持说，又看了魏无羡修习鬼道后的气质大变，心中难免升起几分惶恐来。
鬼道对人的损伤真的那么大吗？他们是不是应该放弃？虽然看魏无羡的样子鬼道十分厉害，名单是比起来果然还是他们的性命最重要。
反正也只刚尝试不久，废掉还是很容易的。
【水月镜花 转瞬天涯】
“邪道？”魏无羡低低一笑，声音柔和，却带着无情的冷意：“我心性如何，又关旁人什么事？”
回忆往昔有关旁人的说笑打闹，顿时有感时光流转，物是人非。
【灰飞烟灭的刹那 瞬间化作尘沙】
看着光幕上魏无羡前后截然不同的模样，本就心生退意的几个少年修士更是打定了主意，从梦境醒了就马上断了鬼道修炼——反正也只是自己瞎胡闹尝试，根本没什么进展。
【前生你我 转身不曾留下】
蓝忘机握住魏无羡的手臂：“你答应过，让我帮你。”
魏无羡慢慢拉下他的手，再回头看去，满目落寞不舍。
【一别经年 万语千言也无话 】
画面一分为二。
左侧是魏无羡满身狼狈，被温晁推入乱葬岗，挣扎求生。
【一身执念往事已成空 天若有情凡心动】
右侧是蓝忘机跪在地上，神色沉默而倔强。
画外音是蓝启仁怒其不争的喝声：“忘机，你真的要一错再错吗？”
【扶桑一梦又几重 】
声音忽转悲凉：“不想你，重复你母亲的悲剧。”
【善恶不分 天地难容】
一声凄厉长啸后，魏无羡再睁开眼睛，昔日的云梦大弟子魏婴已经消失，自死亡地狱中挣扎归来的是夷陵老祖魏无羡。
【红尘万里风云剧变赴苍龙】
“许我一生锄奸扶弱，无愧于心。”
魏无羡雨中含泪，蓝忘机戒鞭染血。
他们伤痛加身，却同在茫然，在控诉，在质问。
“而如今你告诉我。”
“孰正孰邪？”
“孰强孰弱？”
“又孰黑孰白？”
少年热血，与习惯权衡利益的成熟大人比起来虽容易受人影响，但也更容易跳出圈子，不拘身份，而只以善恶分人。
此时见了这光幕中的景象，众人不禁在心中也自问起来——这世间，究竟孰正孰邪，孰黑孰白？
【少年不识爱恨一生最心动】
少年蓝忘机捧戒鞭跪于庭院中，伴随魏无羡疲惫寂寥的身影交错出现。
【看尽桑田沧海当时的离别太匆匆】
蓝忘机：“若不能以黑白断是非，定标准，那要如何定一人之心？”
蓝曦臣静静而答：“人之为人，其在于本身，非是非黑白四字能断，若视一人，也非以黑白是非可以断之。”
“而在于心之所向。”
不以黑白是非来视一人，谈何容易。
众人沉默，扪心自问能否做到。
蓝氏双璧之前对答时亦曾说过，事无定法，是非曲直，原也并非黑白分明的。
那他们观世间百种千姿时，是否做到问心而定，观心而为，有没有人云亦云，有没有只看身居黑白而观一人？
比如说，只因魏无羡恶名在外，修习旁门左道，听得传言他滥杀无辜就认为他丧心病狂、死有余辜。
除了太过固执的那一部分人外，不少青年修士暗自决定，出了梦境之后，他们定要亲自去看看那夷陵老祖，看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尽桑田沧海当时的离别太匆匆 天地浩大只问何日再相逢】
“我是你什么人啊？”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
“我曾经把你当做，我毕生知己。”
“现在仍是。”
众人感动：这哪怕你步入邪道我亦不放弃的知己情，简直感天动地，我也好想有一个。
看破一切的几人，笑而不语。
然而，即使是知己如忘羡二人，亦免不了分道扬镳，雨中分别，再见不知何日。
叱咤风云的夷陵老祖，也敌不过世态苍凉。
【红尘万里风云剧变赴苍龙 】
回首在看过去并肩战斗的画面，当时笑得多甜蜜，如今就有多心酸。
【少年不识爱恨一生最心动】
“兄长，我想带一人，回云深不知处。”蓝忘机安静地看着远方，神色竟有些茫然无措：“带回去，藏起来。”
光幕前，蓝曦臣长长地叹了口气：“是想带回去，保护起来吧。”
江澄神情一窒，有些仓惶无助：“蓝二公子，含光君，连他也护不住魏无羡吗？”
【看尽桑田沧海当时的离别太匆匆 天地浩大只问何日再相逢】
“魏婴”
“魏婴”
“魏婴”
蓝忘机声声呼唤，一护再护，魏无羡却还是闭上眼睛，落下了悬崖，徒留蓝忘机一人绝望凄凉。
“日后，哪怕出现再精彩的人物，蓝忘机也遇不到第二个魏无羡，魏无羡也遇不到第二个蓝忘机了吧。”有人喃喃说道。
这世间，哪还有第二个他们呢。
聂怀桑以扇遮脸，低声叹息：“果然是，天地难容。”
“可是除了一个修鬼道，魏兄，他又何曾做过什么错事呢？”
不但没有做过错事，反而杀了温若寒，推掉了压在仙门百家头上的一块巨石。
周围几人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语。
音乐渐歇，几声铮铮琴音后，魏无羡在榻上缓缓睁开双眼，侧首看去。
“君埋泉下泥销骨。”有一男声低声吟诵。
画面随着魏无羡的视线缓缓移动，落在了垂首案前，信手徐徐拨弦的蓝忘机身上。
男声略带沙哑，缓缓咏出了下半句。
“我寄人间雪满头。”
随着他的吟诵声，蓝忘机一头青丝寸寸变为白色，待到他停下动作抬起头来，满头乌发已经变得雪白。
蓝忘机抬眼看向魏无羡，眼神温柔如水：“你醒了。”
蓝曦臣神色震惊，忍不住倒抽口气，空间里的其他人反应也好不到哪去。
“原来，竟是如此。”
作者有话说:上来发现红心❤️居然破千了，必须庆祝下，所以把原本打算留一部分的内容都发出来庆贺下，快六千字呢。
本章视频☞【忘羡 天地难容】，我在最后做了点改变，感谢美女‘心’的推荐。【忘羡 天地难容】
下章就到薛洋了，可是我拿不定现在的薛洋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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